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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网课写字画画让自己忙起来,孤独感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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郑华国 https://m-mip.39.net/fk/mipso_5449305.html

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记者张蓉文/摄

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,我们身边的老人正在变多。

第七次人口普查数据显示,在中国,65岁以上的人口达到1.9亿,占比13.5%。按照国际标准,这个比例一旦超过14%,就意味着正式迈入深度老龄化社会。

10月4日重阳节,钱江晚报·小时新闻刊发《77岁独居教授的两通来电》,讲述了独居教授林齐(化名)自由而孤独的暮年生活(77岁独居教授的两通来电:自由和孤独的暮年生活)。

报道引发众多热议,评论主要有两种观点,有人评价他是个被时代淘汰的“怪人”,也有人钦佩他对富足精神世界的追求。读者们还纷纷为林齐的养老生活出谋划策。有两位热心人还主动联系我,表示希望上门探望林齐,向他请教、学习,并给他提供社会支持和关爱。

在评论区,网友、用户和读者们对养老生活的讨论最终都聚焦于一点——从年轻到老去,从精力无限到力不从心,在充满丧失的衰老过程中,我们能做些什么,才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幸福?

当我走进另一位老人——潮鸣苑小区退休高工李素琴(化名)时,我发现每位老人都是特殊的,可能并不存在一位“典型”的老人。如何帮助老人既解决生活照顾,也解决情绪问题,才是破解老龄社会的难题所在。

身体机能的衰退:住5楼,上一次楼中途休息两次

李素医院

衰老显现的第一步是身体机能的衰退。

自十多年前,居住在潮鸣苑小区的82岁退休高工李素琴就发现自己的腿关节“不听使唤了”。家住5楼的她上下楼越来越费劲,上一次楼需要中途休息两次,“一个小黑包装着手机都感到很重。”

听力也在衰退。打开李素琴的手机,她发出过很多条相似的短信——“我耳朵不好,电话说听不清,请发短信给我。”

李素琴的电脑增设了一台扩音器,使用时,总是要把音量调到最大。在她家,即便我扯着嗓子和她交谈,她也时常答非所问,自顾自讲起年轻时的过往。

儿子很孝顺,花了一万多元购买的助听器就放在茶几上,李素琴几乎不用,嫌弃它“太大,不舒服。”她隐隐觉得戴上那个东西还影响美观,坚称自己不用它也听得见。

李素琴也许听得见,可始终处于听不清的世界。

有天早上,我陪医院。她有多种基础疾病,比如,高血压、胃病,肾脏还长了动脉瘤,医院配药或复查。早上7点50分,她拖医院门口时,门外已经排起了队。这医院最忙碌的时刻。8点,医院大门准时拉开,不大的空间内一下涌进20多位老人。

医院配药

很快,十多盒药装进李素琴的手推车。“55块3,支付宝还是现金?”在收费区,年轻的工作人员问了几次。

李素琴只伸长脖子,习惯性张口“啊?”她随后掏出手机想付款。

对方说,“我问你支付宝还是现金,半天你也不响,已经选了现金。”

李素琴也没有争辩。她只拍了拍口袋,庆幸地和我说:“还好我会备块现金在身上。”

日益完善的适老化设施:加装电梯、老年食堂、一键呼叫

自从五年前,老伴因淋巴癌去世,李素琴就一个人生活。她开始收到社区助老员的电话,“每周,他们都给独居老人打一次电话问候,‘你好不好?’‘你注意点’……”

老房加装了电梯

出门很方便

几年前,潮鸣苑小区开始适老化改造。“楼梯边增加了扶手,还多了两把可折叠的椅子让我们休息。”今年9月,单元楼的加装电梯开通后,住在5楼的李素琴更开心了,“现在出去买菜、吃饭都更方便了。”

潮鸣苑小区百米远处,就有一家老年食堂供应一日三餐。某种程度上,它让李素琴找回了对生活的掌控力。她不喜欢烧饭,老伴在世时,买菜、烧饭的家务一向由老伴承担,“现在不想做饭的时候,我就去食堂吃,也不用硬着头皮做。”

老年食堂也方便

李素琴爱干净,日益下降的体力又难以应对家务。每周,她都要请家*上门提供一次服务。“以前,自己花钱。后来,*府发放的‘重阳分’就能请家*。”她说,去年自己第一次打开杭州市养老服务商城APP,发现自己已经有多“重阳分”,“请家*一小时花35分,这多分能请20多个小时。‘重阳分’每个月还会增加。”

床头安装的一键呼叫器

眼下,最令李素琴担忧的是肾脏上的动脉瘤。不过,两个月前,她又多了一重安全保障——社区在她的床头安装了一键呼叫器,“真的有事,我只要拉下绳就会有人来。”

排遣孤独的方式:上网课、写字、画画

李素琴的家

走进李素琴的家,最先引起我注意的是四处挂满的书画。墙面上、书桌上、床上、衣柜上、冰箱上……它们几乎填满这间70多平方米的房子。

自年,老伴去世后,李素琴就开始用书画填满自己的生活。起初,她在老年大学上课。到了80岁,她超出了老年大学的年龄限制。好在,她在那里学会了使用电脑,便钻进书房,花钱上网课。

除了照顾好自己的一日三餐,去医院看病,每天,李素琴大部分时间都用在听课、写字和画画上。她总是把自己安排得很充实忙碌,因为一旦停下来,她就会被孤单感包围。“以前,我看到一本小说,讲一位退休干部的生活越来越孤独。我当时还感到奇怪,现在轮到我自己了。”她感叹,身边的同龄人越来越少,“读大学时,我们同班四个同学很要好。现在,两个都走了,剩下的那一个在昆山。”

尽管李素琴紧跟时代的潮流,用手机,用电脑,看电视,尽管20多岁的孙女一周会来探望她两三次,但这仍无法排遣内心的孤独。

她手机里充斥着各种绘画课的广告。9月初,她花元,在网上报了名为国画高阶大师班的课程,听了两节,发现“被坑了”。她想办理退费,自己研究了半个月也没成功,直到我上门探望,她向我提出请求,才帮她办理。

记者手记:没有“典型”的老人

我相信,像李素琴一样的老人,需要的不只是替代机能丧失的生活照顾,也有情绪安抚。对于我这个陌生人的陪伴,她本能地充满抗拒。

这也是我在试图走近独居老人的生活时,最常遭遇的情境——他们不约而同地对来自外界的关心和照护心生抵触。

我曾和同事到一个老小区,接连敲响独居老人的家门,想寻找一位典型的独居老人,了解他的生活和遭遇的难题。我们跑了近十户人家,有的屋里有人却没人开门,有的终于把门打开了,但老人直言拒绝。

寻找采访对象时,我不由自主地为老人勾勒出一幅孱弱、缓慢、需要被照顾的画面,而当我真正接近林齐和李素琴时,我才意识到,可能并不存在那样一位“典型”的老人。

每位老人都是特殊的,这或许才是迎接这个老龄社会的真正难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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