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满成黄金甲还来就菊花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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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转自:成都日报

明代陈洪绶《玩菊图》

明清朱耷《瓶菊图》

成都彭州出土宋代菊花金碗

明代陈洪绶《瓶花图》

宋代朱绍宗《菊丛飞蝶图》

中国是菊花的故乡,人民公园菊展已有60年历史

温月/文

又是一年秋风送爽,蓉城金秋菊韵流长。10月28日,成都市第六十届菊花展在人民公园拉开帷幕。每到金秋时节,成都多处公园都有菊花展览,金秋逛菊展,这是成都人多年的传统,也是成都人与秋天的约定。

菊花是我国传统名花,有悠久的栽培历史,古人誉为“花中四君子”之一。菊在秋季开放,故为秋的象征,人们甚至把九月称“菊月”,“九”与“久”同音,所以菊花也用来象征长寿或长久,又有农历九月初九重阳采菊的风俗。菊与松树画在一起,叫作“松菊永存”,祝愿长寿之意。

种菊

灼灼黄金英华夏乃菊乡

“季秋之月,鞠(菊)有黄华。”出自西汉典籍《礼记·月令篇》,这可能是菊花在中国最早的文字记载。这一记载说明菊花是秋月开花,当时都是野生种,花是黄色的。

菊花原产中国,别名菊华、秋菊、九华、黄花、帝女花等,为菊目菊科多年生草本植物。多年前,这种野生于山川大地的金黄花朵,以其“秋霜不改条”的特质赢得了华夏先民的喜爱,遂择优人工培育。经岁月积淀,终成色彩缤纷的观赏花卉。

北宋宋徽宗年间,刘蒙泉撰写的《刘氏菊谱》出版,这是中国乃至世界上第一部菊花专著。此书以菊花颜色分类,收录了35个品种,另附四个闻而未见的品种、两个野生品种。明代,李时珍的《本草纲目》和王象晋的《群芳谱》,对菊花品种做了综合性研究。清初《广群芳谱》收录已有菊花品种数百个。唐代,菊花从中国传到日本,从而形成了日本栽培菊系统。明末清初,中国菊花传入欧洲。如今中国菊花已多达余种,中国菊花开遍全球。

菊花形态丰富多彩,有舌状与筒状、单瓣与重瓣、扁形与球形、长絮与短絮等;色彩缤纷灿烂,有红、黄、白、紫、绿、橙、粉、蓝等,或深或浅,或浓或淡,几乎囊括世间所有色彩;其用途也十分广泛,可入美食,可作香茗,可进药典,更可观赏;菊花自然开花期本已较长,经人工培育,更是全年盛开。

或许正是这些突出的特点,中国人向来对菊花爱之深切。南朝盛弘之在《荆州记》中最早记载了菊花人工栽种的实例:“郦县有菊水,太尉胡广久患风痹,恒饮此水,疾遂愈。此菊甘美,后广收此菊实,种之京师,处处传植。”胡广饮菊水以治病,无独有偶,后有曹丕食菊花欲养生,不但自己甚爱食之,还赐予近臣故旧,在《与钟繇九日送菊书》中曰:“故屈平悲冉冉之将老,思餐秋菊之落英,辅体延年,莫斯之贵,请奉一束,以助彭祖之术”。

成都早在东汉时期即有菊花种植,在蜀郡守文翁所建的石室书院内,就曾发掘出菊花浮雕。宋人景焕撰《牧竖闲谈》记载:“蜀人多种菊,以苗可采,花可入药,因旧悉植郊野。”清末,成都仅三洞桥周边就有种菊花农二十多户。《成都通览》记载,当时成都著名花农朱懋先种植菊花一万余株,品种多达千余,有深紫、墨紫、金红、朱砂香菊等名贵品种。这些菊花成为后来人民公园菊展中名贵品种的来源。

20世纪20年代,成都少城公园(现人民公园)即已举办菊花会,展出品种一百余种。年,人民公园专门辟建了菊圃,收集本地菊花一百三十余种,还引进了外地菊花二百余株。同年,人民公园举办了第一届金秋菊展,今年已是第60届,推出品种计余个、二十余万盆。人民公园的菊花展会已成为成都的民间习俗和文化名片,以及对外文化交流的一扇窗口,引领着成都市民恬适雅致的休闲生活。

成都人不但种菊赏菊,还充分利用菊花的药用与食用特性,满足健康与生活的需求。年10月,全国第一家药膳滋补餐厅在成都开业,在其药膳食谱中,即有按古法烹制、治疗头晕目眩、风热上攻的“菊花肉片”,味美异常,颇受消费者青睐。年,成都中医学院(成都中医药大学前身)以金银花、菊花为原料蒸馏制成高级饮料“金华露”。

赏菊

九日重阳节开门有菊花

九九重阳赏菊登高习俗早在西汉即有,唐代诗人王勃《九日》诗云:“九日重阳节,开门有菊花。不知来送酒,若个是陶家。”杜甫《复愁》诗中慨叹:“每恨陶彭泽,无钱对菊花,如今九日至,自觉酒须赊。”宋代苏东坡也有心得:“佳节若为酬,但把清樽断送秋。万事到头都是梦,休休。明日黄花蝶也愁。”

宋人重阳赏菊可谓年度盛会。“今年菊蕊为君开。赖有诗情浑似旧,西风斜日上高台。醉千回。”宋代学者王灼作于成都的这首《酒泉子》正是千年前成都人赏菊的生动写照。孟元老《东京梦华录》记载了京城汴梁的盛况:“九月重阳,都下赏菊,有数种:其黄白色蕊若莲房曰‘万龄菊’,粉红色曰‘桃花菊’,白而檀心曰‘木香菊’,黄色而圆者曰‘金铃菊’,纯白而大者曰‘喜容菊’。无处无之,酒家皆以菊缚成洞户,都人多出郊外登高。”

太多的人爱菊,诗人为之吟咏,学者为之撰著,画家为之描影。北宋《宣和画谱》记载,晚唐画家滕昌佑入蜀,在住宅旁栽植菊花,所绘《寒菊图》“宛有生意,笔迹轻利,敷彩鲜泽。”此为中国古代绘画史上最早有关画菊的明确记载,只可叹画作流失无传。晚清民初的国画大家吴昌硕亦常画菊,配以峻峭岩石或高瘦古瓶,与菊花相映成趣。吴昌硕曾在菊花画上题诗:“灼灼黄金英,离根发古馨。折来泛寿酒,一酌延千龄。”

菊花的美雅外形不单为画家倾慕,还颇得工匠喜爱。陕西蓝田出土的北宋菊瓣形双龙纹白石盘,用大理石雕琢而成,三十六棱花瓣,犹如菊花盛开,富于韵律美,实属罕见。对菊花的喜爱因子融入了中国人的血脉,育菊、种菊、养菊、赏菊、餐菊、咏菊、画菊……将一丛山野黄花“爱”成了一门绚丽的艺术。

梅、兰、竹、菊,有“花中四君子”美誉,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发行的第一套名花邮票,《菊花》就拔了头筹。这套编号特44、总计18枚的菊花邮票,由著名邮票设计家刘硕仁根据洪怡、屈贞、刘硕仁、胡萦青、汪慎生和徐聪佑等人菊花原画作品设计,分别展现黄十八、绿牡丹、二乔、大如意、如意金钩、金牡丹、帅旗、柳线、芙蓉托桂、玉盘托珠、赤金狮子、温玉、紫玉香珠、冰盘托桂、墨荷、班中玉笋、笑靥和天鹅舞等十八种名菊的绰约风姿。《菊花》邮票设计颇具匠心,图案精美,色调高雅,深受广大集邮爱好者喜爱。

中国人爱菊花,如西方人爱玫瑰,乃是国情与民情的生动体现,凝结着中国人对菊花独特的审美情愫。据不完全统计,国内三十余个城市将菊花定为市花。“廊下阶前一片金”,不少城市每至金秋都要举办规模盛大的菊展,“香声潮浪涌游人”,市民因之尽享金风送爽的美妙时光。被誉为“中国菊花文化艺术之乡”的广东香山县(现中山市)小榄,清乾隆元年便有“赛菊”之举。据《香山县志》记载,“菊试”时乡内祠堂前搭建花棚,分场考评,对菊吟咏,推魁首,定名次,俨如开科取士。试毕则分别以纱、扇、缎巾等物品作为奖励。历经二百余载的小榄菊花会现已列为国家级非遗文化项目,每年十一月下旬至十二月下旬举行。

咏菊

采菊东篱下诗人抒情怀

秋冬时节,万物萧索,百花凋残,唯菊花“擢颖凌寒飙”“菊蕊独盈枝”,不与桃李争艳,堪与松竹媲美,“置之玉堂而不俗,处之茅屋而有光”,独特的自然秉性契合了无数诗人的处世守则,菊花因此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无数灿烂华章。

屈原在《离骚》中吟咏“春兰兮秋菊,长无绝兮终古”,将菊和他最为心仪的兰花并提,菊也是展现他高风亮节、忠君爱国情怀的“香草美人”之一。“朝饮木兰之坠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,表现了诗人纯洁高远的内心世界。

东晋陶渊明“独爱菊”,写下多首咏菊诗,如“秋菊有佳色,裛露掇其英。泛此忘忧物,远我遗世情。”啜饮着用带露菊花泡的美酒,决不与浊世合污。“芳菊开林耀,青松冠岩列。怀此贞秀姿,卓为霜下杰。”仰慕秋菊凌霜开,铮铮傲骨不惧风寒,表达自己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志向。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。”寥寥十字尽展淡泊名利的清高与孤傲,菊花后来也被称为“花中隐士”。陶渊明把菊花与自然道法连接一体,赏其秀色、喜其芳香、赞其气节、誉其功用,多角度赞菊咏菊,赋予菊花深刻的人格魅力和审美意义,使之成为极富生命力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符号,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。

唐末“安史之乱”,刀光剑影间,诗人岑参重阳时节倍思乡:“遥怜故园菊,应傍战场开。”即便烽烟之地也有菊花傲然开放,其顽强精神令人赞叹。

花中四君子,梅孤清,兰幽独,竹自持,而菊在隐逸高傲的品性之外,更蕴含一种强悍坚韧的“斗士”气质。唐末农民起义领袖黄巢豪迈咏出《菊花》一首:“待到秋来九月八,我花开后百花杀。冲天香阵透长安,满城尽带黄金甲。”将金黄秋菊喻为金甲斗士,意象新颖奇特,可谓前无古人。黄巢一生仅有两首诗传世,除《菊花》外,另一首也是《题菊花》——“飒飒西风满院栽,蕊寒香冷蝶难来。他年我若为青帝,报与桃花一处开。”

近现代以来咏菊诗作依然层出不穷,如学者闻一多曾作《忆菊》一诗:“我要赞美我如花的祖国/请将我的字吹成一簇鲜花/金底黄/玉底白/春酿底绿/秋山的紫……”将菊花喻为祖国,衷心礼赞;共和国元帅陈毅亦有《秋菊》一首:“秋菊能傲霜,风霜重重恶。本性能耐寒,风霜其奈何?”讴歌中国人民如耐寒秋菊,勇对困难与挑战。

菊花“春露不改色,秋霜不改条”的气节,“澹及名心直在野,生成傲骨不依人”的风骨,“发在林凋后,繁在露冷时”的精神,深为中国人钦佩与赞赏,菊花由此成为中华民族传统美德、谦恭气质和倔强精神的物质载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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